被哭的烦了,村长也没了好脾气,“你说你一直在我这儿哭有啥用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得解决不是?”
春香娘擦了擦眼泪,“那能咋解决啊,就得让焦家把我女儿风风光光的娶进门!还得和那个方雪一样,都做妻!”
“能娶两个媳妇,那哪儿能让两个人都做妻呢?那你家春香嫁过去也只能做妾啊!”村长无奈的拍了拍,看着春香娘眼里充满了无奈。
这叫什么事儿啊。
“怎么不行?那就让春香做平妻呗!反正是不能让我女儿做妾,无论如何都不能!”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一辈子的心血都在她身上,若是她不能得到幸福,那她死不瞑目!
越说还越离谱了,“人家焦家根本就没看上你家女儿,我能给去给你说,让他们家娶了春香做妾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和人家方雪一起做平妻?你做梦呢?”
这么长时间了,焦家一直也没个动静,就算是别人议论到他们头上去,他们也不说什么,这明摆着就是没看上莫春香,她们娘俩还在这儿咋呼个什么劲儿。
春香娘是怎么也不能让女儿受委屈,“做妾?那以后日日要伺候那个方雪,她是什么脾气性子村长你不是不知道,她嫁过去之后不被那个方雪欺负死就怪了!”
闻言,村长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家春香是个什么好惹的主?只怕她会给人家搅得天翻地覆吧!”
当娘的哪儿有会认为自己孩子是不好的道理,她连连摆手,“不会的,春香那么喜欢振兴,不会做那些不好的事情的。”
“还不会呢。你敢说,这次的事情,和你家春香没关系?”村长这么一个反问,让春香娘登时哑口无言,半晌,他才说,“村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儿有女儿家会用自己的名节开玩笑?”
嘿,莫春香还真就不是普通的姑娘。村长被春香娘磨的不耐烦,连忙摆手说:“要让我说我就去说,不用就拉倒!你自己去找焦家去!反正我是不会拉下这张老脸,去给你说平妻这个事儿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见状,春香娘半天没缓过气来,她手指着村长说:“莫不是你看如今焦家有钱了,还要在镇上开酒馆,就想趋炎附势,拿我们娘俩好欺负了吧?”
“你爱咋说咋说,你有能耐自己找人家焦家去!”村长说完,还不搭理春香娘,走出了屋去,把她一个人晾在这儿。
不是焦家不想理这件事,是根本没时间去理。现在方雪的酒馆正在筹备当中,大冬天的装修,可不是见容易的事儿,这眼看天儿一天比一天冷,装修的事情要抓紧啊。
好在不过是酒馆,也好弄,一家人合力,再加上之前给他家盖房子的伙计们,一股脑的,不出几日也就弄好了。
这天,正好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一家小酒馆”,就这么开业了。
看着牌匾上的五个大字,乡亲们不由的乐了,“这酒馆的名字,还真是随意啊……”
“就是,不过还挺好记的。”有人在门外小声议论道,然后三三两两结伴。
酒馆里主打的就是桑葚酒,还有一些自家酿的米酒。价格不贵,还挺好喝的,小菜也都是方雪和张翠兰亲手炒的,都是些家常菜,虽比不上大酒楼的,但邻里间请客吃饭,还是可以的。
重要的是,经济实惠。
今儿开业,鞭炮噼里啪啦的放,小孩子们都捂着耳朵看放炮,放炮过后,这酒馆算是正式开业了。
因为开业,所以酒馆里的生意特别忙,方雪还特意推出了八折的活动,到最后在今天结账最高的人,还可以免费得一斤桑葚酒回去,这样的宣传方式和促销手段简直是闻所未闻,大家都很好奇。
虽说那一斤桑葚酒没多少钱,但好歹也是白送的,也吃到了饭,按照他们来算,挺划算的。
莫春香本想趁着今日他们开业,人多,直接去酒馆里砸场子要说法,但春香娘说了,这么做不地道。
“有啥不地道的,她既然做的出来这些事儿,就不怕人说道!”莫春香嘴,现在就连村长都不肯用心帮她了,她也只能指望指望自己啊。
“人在做天在看。春香啊,人做事儿可不能丧了良心。听娘的话,过几日再去吧,啊!”春香娘拍拍她的手,好言相劝道。
再说,他们今天人那么多,就算是她们娘俩去了,估计都不会有人搭理他们,何苦自找没趣呢。
还不如等晚上他们从酒馆回来,直接把他们这一家子堵在家门口,来的更方便些。
见娘实在是不愿意去,莫春香也就只好答应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给娘做饭去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焦家人累的快要半死回家,这一整天,方雪和张翠兰就没一刻休息过,就连吃饭都是对付一口。焦振兴帮忙切菜备料什么的,焦耀祖则是忙着跑堂收账。
就连小小的焦田,也都跟着开始打下手了,帮着剥剥蒜,剥剥葱什么的。
本来方雪是想把方家人也给弄来的,但焦耀祖说,之前一直都麻烦亲家,现在再来让人家过来帮忙,他们会不好意思,宁肯自己累一些,也不能再麻烦方家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快要累的散架了。焦田更是累的倒头就睡,连衣服都没脱。
方雪给焦田脱着衣服,焦振兴问:“媳妇,我能不洗脚了不?”
“不洗就不洗吧,我也不洗了。”方雪也累的四仰八叉躺在,焦振兴一把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上了炕。
结果门外有人敲门,砰砰砰的,烦死个人。
“谁啊?”方雪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问。
“我,你莫大娘。”春香娘在门外说道。
春香娘?两口子对视一眼,外屋,焦耀祖开口问,“大姐啊?这么晚啥事儿啊?我们都忙了一天了,挺累的,啥事儿明天再说吧!”
说完,那屋的灯就熄了。焦振兴也赶紧把他旁边的灯给吹熄,一时间,焦家陷入一片黑暗。
见状,春香娘有些气不过,“老焦!我来是真找你有急事啊!今儿必须得和你说道说道啊!老焦!”春香娘在外头冻得瑟瑟发抖,莫春香扶着娘,看着娘被冻得通红的双颊,摸着她冰冷的手,有些心疼,“娘,要不今儿还是算了吧。你看人家,分明就是不想理咱们的样子。”
灯也熄了,不论怎么叫就是不理,什么意思还不是明摆着的么。外头风这么大,要是把娘吹坏了,可就不好了。
看这样子就不会再给她们娘俩开门了。春想娘有些气不过,指着大门口问莫春香,“你说说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一户人家了呢?”
莫春香没说话,扶着娘回了家,打算等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再去他们家门口堵,看她们还不给个说法。
结果第二天还没等去,娘就因为高烧起不来炕。莫春香伺候了一早上,这身上的烧非但没退下去,反而还越来越烫。吓得莫春香赶忙出去请了郎中来。看着郎中开的药方,莫春香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这……要多少钱啊?”
郎中看了一眼这家徒四壁的屋子,知道他们家也没什么钱。连诊金都未必出的起,也难怪会这么在意药钱多少了。
“这些药钱不贵,你先去抓药吧,我的诊金……”看了眼躺在哪里病怏怏的春香娘,无奈叹了口气,“就当我今儿做善事,你就不用给了!”说完,提着药箱转身出门去。
连声谢过了大夫,莫春香拿着药方就往外跑,到了药房,抓药小厮看了,配好药之后递到莫春香手里,“十五文。”
摸了摸口袋,看着手里的几个铜板,又翻了翻另一个,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家里真的没有钱了。
“你到底还要不要啊?不要我就给收起来了啊?”小厮佯装要把药收起来,莫春香赶忙叫住他,“哎哎哎,谁说我不要了?我要!”
将十五个铜板放到小厮手里,她拿着药赶紧跑回了家,喂娘喝下了药,又去了炕洞那里,翻出一个布包出来。
里面有几锭的银子。
这是莫春香一直舍不得花的钱。如今娘发如此高烧,想来就算是好了,身体状况又会差上几分。想了想,莫春香拿了其中一锭银子,去买了只鸡回来,打算给娘熬鸡汤喝。
精心照顾了许久,娘的烧才终于退下来。看着还在熟睡的娘,莫春香眼眶不禁有些红了。娘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娘走之前,她想要让娘看到她出嫁。
如今她却还在让娘为她担心,真是她的罪过。
快到晚上的时候,春香娘才渐渐转醒。醒来的时候,被一股浓香所吸引,她哑着嗓子问,“春香啊,春香?”
“哎!”莫春香忙放下手中的活,擦擦手,端了碗水到娘跟前,“娘,醒了?喝口水。”
第五十九章明确拒绝
顺着碗沿看着莫春香尽心侍奉自己的样子,春香娘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闻到香味,她问:“外头做着啥呢,这么香?”
“是汤,一会儿就能喝了。熬了一下午了,最是滋补。”说完,她下了炕,去到外屋,拿着扇子扇啊扇。
等鸡汤熬好了,莫春香吹着热气,小心翼翼的端着走了进来。见到鸡汤,春香娘的立刻沉了下来,“你杀了咱家的鸡?”
连连摆手,“没没没,咱家的鸡我舍不得杀,我买的。”然后递到娘的嘴边,“娘,快喝了吧,您现在身子虚,得补补。”
疑惑的看着她,本来不想喝,想好好问问她。但这一碗鸡汤实在是难能可贵,她舍不得打翻这一碗来之不易的鸡汤。
接过,一口一口的把它喝完,莫春香又仔细给娘擦了嘴,她这才开口问:“你这买鸡的钱,哪儿来的?”
生怕是来路不明的钱,或者说……她不会为了钱,做别的什么事吧?
她生的女儿她了解,现在她已经不是清白的身子,她该不会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打量的眼神看的她直发毛,连声说,“没有娘,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您放心吧,别多想了,我去做饭。”说完,她转身退了出去,不再看娘的眼睛。
刚一出去,她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见娘没追出来,这才放了心。
把鸡肉拿出来,肉已经炖的很烂了。其实已经可以扔掉的。但莫春香舍不得,想想,她留下一些给娘,自己吃了几块解解馋,就算了。
三日后,春香娘可以下床了,她又去找到了村长家。
“村长,你看我病了这几日,春香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她也的确是个好孩子,要不,你就在帮我说说?”春香娘一脸期待的看着村长。
村长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手,怕是没人帮他们了。当下,他便说:“那好吧,我就帮你这一次!最近焦家特别忙,等他们空了,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谢谢村长,谢谢村长!”春香娘连声道谢,就差跪地下磕头了。
焦家。
现在酒馆的生意已经过了最忙的时候,这日,方雪打算关门一天,让家里人先缓缓,喘口气。毕竟忙了这么久,他们也要休息。
前一天晚上和家人商量了,以后每月二十都是他们休息的日子,这一天,他们不开门。
村长知道了他们今日不去酒馆之后,赶忙带着莫春香和她娘一起去了焦家。
焦家的门一直都开着,从窗户外面可以看到村长带着娘俩进来。焦耀祖皱了一下眉,“他们怎么来了?”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他们给添什么堵呢。
不过既然是村长带来的,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村长进了屋,方雪笑呵呵的问:“哟,村长,这又是替谁来讨说法来了?”
村长呵呵笑了一下,自从上次她把大头媳妇给打了之后,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坎儿。
讪讪的笑了笑,村长说:“谁也不替谁讨说法,是帮你们说门亲。”
“焦平啊?他不在家。”方雪装傻。
焦耀祖和张翠兰压根都没出屋,懒得搭理这娘俩。
“哪儿能呢。你看这大冷天的,是不是让我们进屋说?”这来了之后一直都在屋外头站着,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方雪就把村长带进屋去。
焦耀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哟,村长来啦?”
这时候假客套什么呢,刚才都在屋外头说了半天的话了。要是欢迎他,早就出来了。
“刚才我们说的话,估计你也听着了,不过,我是来帮振兴说亲的。”村长笑眯眯的看向焦振兴。
一把搂住方雪的肩膀,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村长,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和村长的形成了鲜明对比,“村长,我可是有媳妇的人。”
拍拍他的肩,村长用一副的表情说:“哎呀,有媳妇怎么了,可以纳个妾嘛。”
春香娘刚想要说话,被莫春香给拉住,冲她打了下眼色。
她知道娘想要再争取一下的,可她知道,连纳妾都未必有可能的事情,平妻又怎么可能。
张翠兰适时的开口,“哎哟我的村长啊,您这话说的,可不是折煞我们嘛。我家这个条件,养活自己还行,哪儿还能像那些达官贵人似的,纳妾啊。”说着,她连连摆手,“可不行啊,我们会被人笑话死。”
现在村里的人都是一夫一妻的,谁都也没说娶个小老婆啥的。这要是他焦振兴开了先河,不得被人戳脊梁骨给戳死。
村长搓了搓手,“我知道你们怕的是啥,不过你看啊,现在这流言传的这么厉害,春香姑娘的清誉也受了影响……”
“那振兴不娶,还谁能娶啊?”
“谁爱娶谁娶,我是不娶!”焦振兴想也不想的拒绝道。这让村长脸色登时就是一沉,“振兴,你说的这是啥话啊,你俩我估计都已经不是流言了吧?是事实了吧?”
闻言,方雪不乐意了,她走上前一步,双手环胸问道:“是就不是流言是事实啊?你有证据么?村长,你来给他们娘俩讨说法我不介意,但你有个凭据行不行?”
上次的事儿还没给她个交代呢,现在又来找他们的茬。咋的,他焦家上辈子是挖了村长祖坟啊?这么和他们过不去?
“振兴媳妇,这话你说的可就冤枉我了,我……”村长喊冤,方雪可不听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我看你这村长真是越当越糊涂了,不过是些流言蜚语,你就带着这娘俩找上门来,让我们娶了她,凭啥?”
“莫说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是真的,那你也得好好商量吧?这么命令给谁俩呢?”方雪算是发现了,这村长是软硬都怕。春香娘去他们家哭一哭,给他哭翻了,他过来做主。她现在硬是一点,看看那村长,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焦耀祖看着村长额头上的冷汗,假装关切的说:“哟,村长,你热啊?那我开开点门给你透透气……”
“啊不用不用……”村长摆摆手,用袖子擦了擦汗。
眼见村长快要,春香娘开口说,“焦,你看,当初振兴也帮了我们春香不少忙,两人也算是熟悉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咱两家谁也不愿意不是,要不两个孩子的亲事就这么定了吧……”
犹豫了一下,她继续说,“本来呢,我是想让春香过来做平妻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只能做妾了。”
不等焦耀祖开口,焦振兴就说:“大娘,莫要说做妾,就是给我做洗脚丫鬟,我也不用她莫春香。”
就算是给他当牛做马,他都还得考虑一下呢,这莫春香会不会害他。之前给他下的事,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丝毫都不敢忘记。
如此侮辱让春香娘脸色登时涨红,“你……你之前可从来不会对我们这么说话的!振兴,你当真一点情分都不讲吗?”
“我和莫春香非亲非故,何来情分?”焦振兴反问道。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焦耀祖出来打圆场,“大妹子,我家振兴以前啊,也是因为好心,所以才帮你们家砍砍柴,打点水什么的。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你要知道,我焦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只有雪儿一个人。”
张翠兰又在这句话后面补了一句,“而且只能有这一个。”
春香娘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口子,阴沉着脸问,“这么说,这件事就没的商量了?”
一家四口一同点头,也不说话。
气的春香娘喘着粗气,指着眼前的这一家人,“好,算你们厉害,轻薄我女儿完后就想抬走人,我告诉你们,没门!我必须得给我闺女套个说法,哪怕是拼了我这条命!”说完,她拉着莫春香转身就走。
因为动了大气,回家之后春香娘就一直不停的咳,听那声音,肺管子都快要咳出来了。
站在窗边,村长无奈的看着春香娘,“我说妹子,你也就别纠结了。人家既然不想娶,咱也就别非得嫁了。强扭的瓜不甜。”
他今日算是看出来了,那焦家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断然不会娶莫春香的。没听那焦振兴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么,就算是让莫春香当洗脚丫鬟,也没门!
春香娘连连摆手,“不行,不可能!他毁了我闺女的清白,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我谢谢你了……”她说着,就要从起来,想要给村长下跪。
被村长连忙按住,“哎哟喂,你这是做什么,你可别折我的寿啊,我还没活够呢。”
莫春香也赶忙把娘重新扶回躺好,她眼中含泪说:“娘,我不嫁了,既然焦振兴如此羞辱我,说我连做他的洗脚丫鬟也不配,那我就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闻言,春香娘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她知道,娘定是又想了别的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