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黑樱圣山。
一位身着白衣面有威仪,正手持竹简轻声诵读的中年男子,正在这黑樱圣山的樱花密林之中缓步前行。
一名身穿棕色布衫的年青文士和一个身披墨色铠甲的强悍武将,在其身后紧密相随。
突然,空间一阵波动,一道全身裹着黑布的人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三人身边,这黑影一现身便屈膝跪地,双手托起一支卷轴对三人禀告道:“
大人,大坤皇朝今年科举文秀才的策论题目已经出来了,请大人过目。”这黑影回禀之时,言语极为恭敬,头颅重重低下,不敢瞧那三人分毫。
不过那白衣男子对这一幕却是视而不见,依旧悠闲的看着手中的竹简,不过他身后的那位棕衣文士就不是这样了,只见其衣袖轻轻一挥,
那只卷轴便在刹那之间穿过空间,从黑影那里来到了他的右手之中,而那道黑影也随即淡去了身子,遁入空间消失无踪。
棕衣文士展开卷轴一看,不由地眉头大皱,一脸的不高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放声念道:“
自朕继位以来,已有一十九载,期间虽多有艰险磨难,坎坷不平,但幸有万民支持,朝官协同,上下齐心,又得祖宗先贤庇佑。
使我大坤今日百业兴旺,众民安乐,虽仍未复我华族盛世之局,但也有太平和睦之景。这既是让我大坤繁荣昌盛的良机,但也是外患之敌侵扰我朝的绝佳时机。
我朝今处四战之地,北有走兽肆虐,东有孽障磨牙,西有恶禽张目,南有小虫垂涎,可谓危险之极亦。
每想起此境,朕是胆颤心惊,夜不能寐。今日请教众学子,此情此景,我大坤当如何处之?”
那为首的白衣男子听后终于停下了步子,明亮有神的目光也从那卷竹简之上收回,转而注视起身边那些随风而逝的黑樱之花。
那双目之中此刻满是叹息,哀怜,更多的则是残忍与嗜血!
棕衣文士见其这样就识趣的停止了自己的谏言,远没有一旁的那位墨铠武将来的爽快。
“大人,既然坤皇给自家的后生们出了道这么明目张胆的题,想来大坤已经下定大动刀兵的打算了!
而且不久前北边儿的那群毛熊和西方的那帮神棍,不是传来消息说坤皇最多不过一年就会突破到道境吗?
另外,据黑樱武士刚刚传来的消息说,黑暗圣殿和大坤皇朝双方这两天,在其边界相交的地方相继出现了大规模的兵员调动迹象。
虽然名义上只是普通的军队调动,但联想到坤皇要突破的消息和今天大坤科举的策论题目,
看来这两边不出意外是准备开打了,就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如果微臣猜测属实,我扶桑当如何应之,还请大人示下!”
墨铠武将刚说完,那位棕衣文士便上前一步,接着说道:“大人,一旦大坤强盛起来,恢复其往日的荣耀,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我们和那帮毛熊,
现在看来坤皇是决定先拿黑暗圣殿开刀,我扶桑应如何处之,是两边都帮衬着些,还是置身事外,还请大人裁决。”
白衣男子听两名属下的话语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中的竹简收了起来,继而探出温润如玉的右掌,手指轻拢,
捏住了六瓣在林中飞舞的黑樱之花花瓣,望着手中的樱花对呆在一旁老老实实的两位属下沉声说道:“
你们说的没错,大坤一旦强盛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力量,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我们和那帮毛熊!
但大坤和那帮毛熊之间只不过是利益之争,不管他们杀的再厉害,也有停下手的可能。
但我们可不一样,要知道当初华族遭逢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候,我扶桑可是横扫了其整个疆土,在华族史海之中留下了宏伟华章。
大坤皇朝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那可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啊!一旦动起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要知道在大坤皇朝上至君臣贵胄,下至百姓黎民,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咱们灭的连渣都不剩啊!
别看他们现在和我扶桑平平安安,和和气气,但那是他们实力不够,大坤要是填饱了肚皮,养足了精神,磨尖了牙齿,第一个猎物就是我们。
所以,我们对大坤皇朝必须慎之又慎,要瞅准时机将其一举轰杀,但在此之前切不可,对其有丝毫轻视之心,亦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我扶桑就会有倾覆之祸!
就是不知本相的这点拙劣之见,可入得了二位的法眼?”
话到最后,白衣男子语气骤然变得阴恻恻起来,同时,手腕轻抬,捏在其指间的那六片黑樱之花的娇柔花瓣,化为了六条狰狞嗜血的恐怖大蟒,扑进了前方空间之中消失不见。
跟在其身边的棕衣文士和墨铠武将见了这一幕,虽不像其主子那样动手动脚,但也绷紧了身子,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看来是出现了一些让其三人头痛烦恼的事情。
“哈哈哈,想不到我们一向沉着冷静的关白大人,到挺看得起大坤皇朝,关白大人莫不是忘了大坤皇朝之中还有一帮我们喂养的狗奴才,有他们在大人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随着这道狂妄的笑音的响起,两位身披大红袍子的大人物也从白衣男子前方的虚空之中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这两位一个满头银发鼻子尖尖,另一个则是头发通红一脸麻子,却是光明教廷的两位红衣大主教埃伦和德尔来了。
不过这两位大主教身上的大红袍子,此时却多了几道新鲜的细小裂痕,而之前从白衣男子手中飞出的那六瓣黑樱之花,现在却飞舞在埃伦的右手指间。
慢了一步的德尔接过埃伦的话茬,以略显关切的口吻对白衣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啊,关白大人执掌扶桑可谓是日理万机,
像这等事关举国安危的小事就不用大人操心了,若关白大人看得起我二人,就由我们替大人你分担此忧如何?”
这德尔口气虽轻,但话却比埃伦狠多了,德尔埃伦这两人分明是没把他们面前的这位关白大人放在眼中,更多的则是想好好打压一下这关白大人的气焰,谁让之前白衣男子给这二位来了个下马威。
身为东土扶桑实际执掌者的关白大人,白衣男子在听了埃伦德尔两人这侮辱之极的话语后,到是平静的很一点波澜都没起,这可比在一旁畏缩不前的两位下属厉害多了。
白衣男子瞧了瞧一唱一和的德尔两人,用平平淡淡的口气回道:“两位说笑了,两位可是教皇陛下最倚重的人物,本相可不敢轻慢,
既然两位大人想替本相分忧,本相岂有不允之理。就是不知教皇陛下及两位大人对大坤皇朝和黑暗圣殿现在的局势可有什么指示?”
德尔埃伦两人见白衣男子面对其明目张胆的挑衅话语,仍旧无动于衷,心中对那白衣男子的警惕瞬间提高了不少,但对于白衣男子的问题,两人却不能无视,毕竟他们之间也算的上是同僚。
德尔抬高了调子对白衣男子说道:“关白大人,陛下的意思是这次大坤皇朝和黑暗圣殿的事,我们都不要插手,任其相互争斗,当然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还是不能少的。
还有教皇陛下还吩咐了,让大人盯紧黑暗圣殿,一有机会就攻占那帮毛熊位于浩瀚之洋的寒冰之域,这这件事可是陛下千叮万嘱的,大人你可一定要给陛下办好啊!不知大人是否听明白了?”
“哈哈哈,德尔大主教,关白大人那是何等的人物,岂会连这点话都听不明白!”白衣男子还没答话,一旁的埃伦就帮起腔来,不过这埃伦的话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
“就算听不明白也没关系,只要大人能踏踏实实地把陛下的吩咐给完成的漂漂亮亮的,别说是‘听不明白’,
就算是你们扶桑的灭国之祸,陛下也会替大人助其灭掉的,而且会比当年灭的更干净!更干脆!关白大人,当年那事想必你还没忘吧!”
白衣男子在听到这里时,那原本波澜不惊的脸庞之上竟浮现了一丝丝惶恐,虽然刹那之间便又恢复正常,但还是被埃伦德尔这两个家伙收入眼底。
“两位大主教阁下的话在下全听明白了,本相必定听从教皇陛下的命令,至于寒冰之域,只要时机出现,本相一定把它从那帮毛熊手上抢回来,献给教皇陛下。
还望教皇陛下及两位大主教阁下放心!”也许是埃伦的帮腔起了作用,白衣男子的这次回话显得要比之前更加顺从,更加恭敬。
“哈哈哈,关白大人明白就好,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看关白大人你的表现了,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让陛下失望啊!”埃伦两人见白衣男子态度依旧恭敬,便笑呵呵地回了一句,不过这笑声听着却是有些吓人。
“教皇陛下的吩咐,本相一定办好,必定会让教皇陛下满意,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两位操心了!”白衣男子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关白大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德尔埃伦跟白衣男子客套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不过这两人还没迈开两步腿,便再次在白衣男子三人的视线之内停了下来。
“好好好,黑樱之花,好一绝世奇花!”德尔埃伦此时望着漫天纷飞的黑樱之花,不由地连声叫好,德尔更是难得的说了句好听话。
听了这等赞美之语,白衣男子不仅没有面露欢愉,反而大皱眉头,因为白衣男子打心眼里就明白,
光明教廷的这帮神棍永远不会,对整个扶桑乃至自己,真心实意地发出一句赞叹的话来!不过,表面上的光鲜话还是多少有一些的!
这边埃伦接过德尔的话,对眼前这漫天纷飞的黑樱之花继续夸赞道:“对对对,这黑樱之花就像这扶桑一样,可称得上是诸天之中的绝世奇花,尤其是这黑樱之花凋零之时最为令人惊叹!
不过既然已经凋零了,那就要尘归尘,土归土,永永远远的凋零下去!要知道只有凋零的黑樱之花才称得上是绝世奇花,不然就等着绝灭于天地吧!”
话音刚落,便见随着埃伦右手轻握,原本在其指间飞舞的那六瓣黑樱之花,以及此刻黑樱圣山中的所有黑樱花瓣,统统化成了齑粉!
黑樱圣山顿时变得枝枝桠桠,成了白地!
埃伦在离开之前,再次对身为扶桑实际执掌者的白衣男子发出了严重警告!
不过面对如此行径,这位关白大人却仍旧是无喜无悲,沉默的恐怖,平静地看着埃伦德尔两人跨入虚空,消失不见。
白衣男子衣袖轻轻一挥,便把快成白地的黑樱圣山恢复如初,黑樱之花再次飞舞在黑樱圣山。
“对了,进入黑樱圣山的禁制令牌怎么会在埃伦德尔身上?”白衣男子将黑樱圣山恢复如初后,便立刻问起了这个关键问题。
白衣男子的两位下属互相对视交流了一番,才吞吞吐吐地一同说道:“大人,如果…如果…没…没…猜错的话,应该…应该…是…是…陛下亲自给的!”
“吃里扒外的东西,迟早废了他!这废物该不会以为背后有了光明教廷那帮神棍和那个泡在血海的死鬼撑腰,本相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对于白衣男子的忤逆之言,他的两位得力干将,这时没一个敢上前接话的,他们都怕自己会被这里面的水给淹死。
棕衣文士和那墨铠武将,原本以为他们的主子接下来会继续大发雷霆,这二人可都做好了承受其怒火的准备。
不过他们的主子却抬起了脑袋,将视线转向了一片未知的虚空,白衣男子那疯狂而又冷静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那里,
似乎想把那片不知名的空间撕个粉碎!将那里里里外外的一切都彻底毁灭!